汤佩
摘要：本文以2011 年9 月温州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为背景引入，主要研究了当前温州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现状以及导致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针对过去各类论文中提出的传统融资渠道，本文选择其中主要的风险投资、天使投资、中小企业融资和众筹模式，对其不可忽视的弊端进行了总结分析。同时，本文建议在未来金融改革中发挥民办银行、再担保机构的作用，同时为中小企业优惠税收等配套措施，从间接的方面引导温州中小企业发展。本文通过对比温州金融改革中各项措施（特别是民间借贷）和传统融资方法的利弊，阐明了金融改革对温州中小企业融资的帮助，对国家信贷压力的减缓，对资本市场效率的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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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中小企业；融资；温州；金融改革；民间借贷
引言
温州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区域，金融改革自1980 年10 月苍南县金乡农村信用社率先实行存贷款浮动利率开始，至今已走过33 年探索之路。然而，普遍存在于“地下”的民间借贷成了温州金融改革的最大风险。2011 年9 月，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温州不少企业资金链断裂，使得纠缠交错的民间借贷系统如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瞬间崩溃，不少老板卷钱跑路。针对此，2012 年3 月28 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设立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并提出12 项政策，以期使民间借贷合法化，推动地方金融体系发展。
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成立一年多以来取得了显著的成果，特别是在帮助中小企业融资方面，温州的大量民间资本有效满足了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其灵活的利率以及多样化的期限很好地满足了刚刚起步的中小企业的需要。然而，在学术界，针对温州金融改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探讨“温州指数”的有效性及改进方法、探讨利率市场化的相关问题、探讨个人境外直接投资的相关问题。温州金融改革中民间借贷的合法化对于中小企业融资的巨大影响，成了相对被轻视的一块。
一、温州中小企业融资现状及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中小企业融资现状
据有关部门调查发现，融资困难以成为制约我国中小企业的第一大障碍。这主要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首先，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很少，在我国，由于缺少的对中小企业的信用评级，几乎没有中小企业能够发行债券。也少有中小企业能通过发型股票来募集资本，虽然新三板的创立降低了上市的条件，但大部分中小企业仍难达到新三板上市的最低标准。据统计，商业银行贷款和民间借贷仍然是中小企业融资的主力军，达到50%以上。然而，由于中小企业发展历史短，规模小，财务状况很少经过会计师事务所审计，与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的沟通不足等原因，银行在考虑向中小企业提供贷款时，很难把握信贷风险，使得融资交易较难达成。在温州，中小企业向银行融资大多通过相互之间的担保，而在温州普遍存在的复杂担保圈，也让银行的坏账率高居不下，一家企业的倒闭就有可能造成连锁反应，企业和银行之间的恶性循环使得贷款难度不断增加。第二，中小企业融资目的大多是解决暂时性的资金短缺，较少用于扩大运营规模和投资，到期付款还息没有保障。
（二）中小企业融资存在的主要问题
与大型企业比较起来，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并不广阔，筹资能力较为低下。一般而言，大企业，尤其是是大型国企，在现金流吃紧时常常能够得到政府和金融部门的帮助，此外，诸如公开发行股票、发行债券从社会筹集资金等方式也仅适用于大企业。相比之下，中小企业由于规模不大，资信较差，成长历史太短，没有完善的会计记录等问题造成贷款风险高，如果其无法提供抵押担保，将很难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从社会筹到资金。这样的现实在遇到通货紧缩时更为凸显，银行对贷款的限制严重影响了中小企业融资。
在我国，中小企业和大企业在融资上的难易程度更是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反差。对于信用好、规模大的大型企业来说，它们是各大商业银行业务攻关的重点对象，在我国的各大城市，商业银行们之间对大企业存款、贷款业务的争抢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另一方面，由于我国金融机构创新能力有限，对于风险的管理仍不成熟，无法提供资信证明的中小企业与金融机构特别是商业银行之间的关系逐渐扭曲。除此之外，我国的资本市场发展仍在初级阶段，有能力进行股票融资的仍是规模大、市场份额充足，前景良好的大企业。虽然新三板的开立，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但大多数中小企业仍然难以企及上市标准。从这一角度来说，IPO 融资几乎是大企业的专利，中小企业不得不在债权融资中另辟蹊径，而这对于中小企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由此看来，中小企业恶劣的融资环境和受到限制的融资渠道已经成为了限制中小企业发展的重要原因。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问题仍是一个充满现实意义的话题，是中小企业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温州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原因剖析
（一）法律环境因素
首先，我国的法律体系不如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那样完善，对中小企业的发展缺少法律的约束和政策的支持。也少有专门服务中小企业的机构，例如针对中小企业的评级机构和担保公司。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小企业促进法》的出台无疑给国内的中小企业打了一剂强心针，然而，其粗放式的条款并没有真正给予中小企业实质性的帮助，各种所有权性质的中小企业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
其次，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有其历史成因。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大型国有企业一直是经济支柱，在改革开放初期，中央为了保证经济快速发展，要求银行和金融机构重点扶持“大企业”、“大项目”，在融资政策上就非常偏向大型企业，小企业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导致银行业对于中小企业融资的“不待见”。这进一步加剧了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
（二）经济环境因素
首先，我国贷款担保的信用体系仍然不完善。在不完善的信用体系下，中小企业缺乏证明自身信用的必备条件。中小企业规模较小，尤其是处于服务业、创新领域的中小企业，其资产主要是专利、技术、服务等无形资产，而此类资产由于价值波动较大，不存在实物形态，大多不能用于银行抵押贷款。固定资产的匮乏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融资。同时，一些中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常出现逃税、违规、拖欠贷款等行为，损害了整个中小企业的信誉。高风险决定高收益，由于中小企业贷款风险高、规模小，银行通常使用较高的贷款利率，贷款成本高。其次，资本市场并非我国中小企业融资的主要途径。我国股票市场一直受到证监会的严格管控，尤其体现在首次公开募股中。2012 年5 月证监会要求券商和保荐人对于拟上市的企业进行独立的财务核查，一方面，希望减少排队等待IPO的企业数量，另一方面，也是对近年来上市企业财务造假的大力打击。中小企业规模小，很难满足证监会对上市企业在资产、营业收入、利润等方面的限制，而更加严格的财务核查，更是让“粉饰报表”变得难上加难。因此，对于大多数中小企业来说，IPO几乎是遥不可及的融资方式。
（三）技术环境因素
现在我国几乎没有为中小企业服务的金融机构。民生银行在成立之初本是希望能够为我国的中小企业和民营公司提供金融服务，然而，由于受到市场和技术因素的限制，它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般的股份制商业银行。虽然，各大城市在近年来也开始组建城市商业银行，来向中小企业进行融资贷款，可由于城市商业银行毕竟规模较小，其在资金、风险控制、产品设计上存在很大缺陷。今年来，利率市场化的呼声越来越高，为银行等金融机构破产清算、退出市场做了铺垫。这就迫使城市商业银行正面迎接激烈的市场竞争，限制了中小企业的融资。同时，国有商业银行很少对中小企业办理托收承兑业务及票据免兑。这就使得一些中小企业必须用现金结算，对其流动性有了更大的挑战，削弱了中小企业竞争的实力。
（四）企业融资中的马太效应
“马太效应”来自圣经《新约·马太福音》中的一则寓言：“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在现代经济学中，马太效应泛指一种普遍存在的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现象。而这种现象也存在于企业融资活动中，恶性的循环让中小企业的融资难度不断加强。
中小企业由于规模、信用、偿债能力较弱，很难从银行获得贷款，即便能够获得贷款，由于贷款规模小，对利率的议价能力差，融资成本普遍高于大企业。高昂的融资成本导致企业不得不对投资回报率做出更高的要求，以谋求更高的利润。然而，风险与收益往往呈正相关，一味追求高收益，很可能导致投资失败，恶化的经营状况让中小企业更难以付息还本，一方面损害了中小企业在金融界的信誉，另一方面，进一步遏制了中小企业的发展。中小企业渐渐陷入融资还贷的马太效应。
三、解决温州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的政策建议
针对温州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浙江省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提出了一些指导性的政策。这些政策并没有具体从各个方面论述金融改革具体如何帮助中小企业成长。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倡导：在短期内，继续发挥民间借贷的灵活、便捷的优势，缓解中小企业融资压力。在长期来看，可以加强金融改革试验，考虑创办民办银行、再抵押担保机构并提供配套的税收优惠政策。
（一）合法化的民间借贷缓解中小企业融资困境
温州民间借贷登记中心（以下简称“登记中心”）的成立标志着温州民间借贷的正式合法化。在登记中心成立一个月以后，供需双方前来中心登记的资金就高达13.44 亿元。其中，借出登记335 笔，金额3.83 亿元；借入登记累计232 笔，金额9.61 亿元。民间借贷合法化后，其自身灵活的特点受到了法律的保护，也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传统融资方法的缺点。
1.合法化的民间借贷的优点
（1）民间借贷需要的手续相对较少，能够灵活、快速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且民间资金存量巨大，可以很好满足企业融资需求。
（2）民间借贷是出于民间资本的资源流动，通过登记处作为平台，一方面加强了资金的信用和保障程度，另一方面增强了市场的信心，可以吸纳到更多的民间资本，使得民间资金得到更好的配置。受到市场的影响，民间借贷量可以灵活变动，而低廉的手续费和简明的申办手续也增强了市场的运作效率。
2.克服了传统融资方式的缺点
（1）不影响股东控股
民间借贷是一种债务投资而非权益投资，因此，不会对资金的需求方进行控股，因而也不会影响股东和管理者对公司的控制决策，不会分散股权。
（2）企业贷款门槛低
民间借贷对于资金需求方没有过于严苛的要求，不需要企业属于高风险高回报的企业，甚至不需要企业有什么新奇的创意，只要能够提供相应程度的抵押以及没有不良信用记录，就可以得到贷款。
（3）资金供给充足
当前登记中心的交易率为30%左右，仍有大量的资金供给等待借出。由于是民间私人借贷，利率和贷款期在一定程度上有商量的空间。这就使得中小企业能够将贷款与自己投资的项目期限相匹配，降低风险与成本。
（二）金融改革中其他条款对中小企业融资影响
然而，仅仅只依靠民间借贷不能在短期内完全解决温州中小企业融资问题。从长期来看，金融改革也应当注重其他配套措施的建设，真正实现中小企业有资可融。
1.民办银行
建立真正能为中小企业解决融资问题的村镇银行是《方案》中特别重点提及的一点。
改革中的温州更应该利用民间借贷灵活、便捷的方式，做出出更多的金融创新，其中民间银行就是一个重要的新模式。温州当地应该设立新的农村商业银行，鼓励当地的商业银行和信用社将民间资本纳入到金融体系中来。同时，要完善民间借贷的法律法规，保障民间借贷双方的合法权益，将民间金融的特点发挥出来。政府在民间借贷中更应该发挥领导带头作用，在金融改革的初期阶段，积极引导民间金融创新模式走上正道。
针对此，温州人开始思考行业银行给民间金融带来的影响。温州鹿城城市信用社的创建人杨嘉兴和该信用社原副总经理蔡兆清认为，行业银行的建立能够帮助温州主流产业更好发展。比如，可以在温州金融试验区内建立温州服装业银行，专门为服装行业提供融资服务。专业化的经营可以让银行对企业的状况有更升入的了解，降低坏账风险，从而降低贷款利率。另一方面，发展行业互助，让大企业带动小企业，小企业辅助大企业的形式。不仅降低了融资难度，还为生产销售提供了帮助。他们的报告细化到具体的利率层面，如办理存贷款业务，利率适当浮动。贷款利率上限为1.26%，年息不超过15%；推行承兑汇票，解决企业间货款相互赊欠问题，代理发行企业短期债券等；开展设备租赁业务；代收代付以及经批准的其他业务。
2.再担保机构
温州的民间借贷有一个大背景，各个公司之间存在着非常复杂的担保关系，双重担保、多重担保几乎把温州每一家中小企业紧紧联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奇怪且复杂的担保圈。只要担保圈中一家企业出现信用危机导致破产，担保圈的连锁反应就可能导致相关企业接踵破产。而要的打破温州长期存在的担保圈，就需要发展针对中小企业的担保机构，让担保机构为中小的企业的信用增值，而不是通过企业之间的相互担保。通过这种方式，原本蛛网状的担保圈就会变成以担保机构为核心的发散型担保圈，减少了“多米诺骨牌”式的企业破产。
大多数中小企业的能够用于抵押的固定资产非常有限，担保公司能够在企业和银行之间建立较为稳固的借贷关系，是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的基本保证。温州政府可以考虑通过财政补贴的方式支持再担保机构在温州地区的发展。一方面，再担保公司能够为中小企融资增加筹码，另一方面，也减少了银行的坏账损失。政府应当扩大再担保资金的规模，可以考虑将规范化的民间资本加入到再担保公司的资本中，形成一定的规模效益，降低中小企业在担保业务中承担的担保成本。另一方面，政府也应在风险管控上作出更多努力，加强中小企业的信用评级和其他服务支持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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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会计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