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璐
【摘 要】在媒体竞争日益激烈的时代，晚报副刊如何吸引读者？新民晚报《夜光杯》的实践给出了回答，立足于报纸的定位，在这个大框架中谋划,在故事中彰显思想性，在多样中体现趣味性，在服务中坚持社会性。同时，处理好旧内容与新需求关系、旧内容与新视角关系、旧材料与新由头关系，坚持“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编辑方针，《夜光杯》吸引了一批批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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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副刊 夜光杯 视角
中国晚报泰斗赵超构先生创造的“飞入寻常百姓家”编辑方针，成为各路晚报的共识。晚报副刊，更是将“通俗”作为立身之基。但是，随着媒体多样化和网络文化的加快发展，近年来晚报副刊通俗路径受到了挑战。如何应对这个挑战，本文通过新民晚报《夜光杯》的实践试作回答，并思考当下晚报副刊通俗路径可行的编辑视角。
一、通俗路径的基本内涵和原则
赵超构在《复刊的话》中说：“新民晚报既不是摩天飞翔的雄鹰，也不是搏战风雨的海燕，更不是展翅万里的鲲鹏。它只是穿梭飞行于寻常百姓之家的燕子。它栖息于寻常百姓之家，报告春天来临的消息，衔泥筑巢，呢喃细语，为百姓分忧，与百姓同乐，跟千家万户同结善缘。”①这段话可以作为新民晚报副刊通俗路径的基本内涵。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初，新民晚报办过两个副刊。一个叫“红雨”，是文艺性的，一个叫“繁花”，是综合性的。但读者比较喜欢的还是“繁花”。理由很简单：读者看晚报，是在享受一种文化生活，带有一定程度的消遣性。他们希望在副刊上读到的文章是杂七杂八题材面越广越好的东西。新民晚报自1981年复刊后，每天两个“夜光杯”，虽然各自在内容上有所区别，但在通俗性上还是有共同之处的。新民晚报副刊通俗原则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三条。
1、“短广软”的原则
《新民报》1956年改版的时候，赵超构提出了“短、广、软”的三字经：“短些，短些，再短些；广些，广些，再广些；软些，软些，再软些”。②《夜光杯》通俗路径，首先是“短些再短些”。短了才能多上内容。二是“广些再广些”。副刊编辑要在更大范围发现稿件，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新鲜的东西，这就是创造、创新，这是通俗的基础。三是“软些”。这主要体现在是可读性上，如果干巴巴的满篇说教，也就谈不上通俗。
“短广软”是新民晚报的传统手段，做到“短广软”同时又不让读者感到琐碎、一地鸡毛是要有点本事的，现在很多晚报副刊喜欢整版的长文章，在当下要读者花时间、下功夫去阅读，会缺乏阅读兴趣。《夜光杯》的长处就是善于“短广软”，但是，如果副刊编辑缺乏深厚的知识储备，没有专精深的才能，就容易失之浅薄、失之琐碎，失之低级趣味。能够深入浅出地表达，是通俗路径的一门大学问。
2、抵制“三俗”的原则
通俗不是庸俗、媚俗、低俗（三俗）。通俗与“三俗”的界线在哪里？一是对审美宗旨的态度：审美是副刊编辑的本质要求。通俗的宗旨是通过弘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给人以美的享受和有益的精神启迪，包括通过对丑恶的批判激起人们对美的热爱和对美好人生理想的追求。“三俗”做法与宗旨则相反，它是为迎合低级趣味而放弃文艺的审美理想和批判功能。二是对崇高信仰的态度：崇高是“伟大心灵的回声”，好的通俗作品都会对崇高精神、对象征国家尊严和伟大牺牲精神的人和事怀有敬仰之心，或给以激情书写或进行深入发掘，批判现代迷信时也决不否定崇高本身。而“三俗”的要害就在于，不仅回避崇高而且嘲弄崇高。对历史上的爱国英雄和现实中的模范人物、宝贵的文化经典和光荣的革命传统、民族自豪的标志和鼓舞前进的号召，都成了任意调侃和解构的对象。
近年来，各类都市报发展迅速，但如果一份报纸的副刊片面地追求趣味性和吸引力，那只会让副刊的路越走越低俗、越走越狭隘，迟早会被受众所抛弃。
3、顺应民生的原则
说民生是通俗路径的原则，就在于以民生为主要选择的副刊文章表现的是大众的生活追求和心灵渴望。有些作品内容，看起来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柴米油盐”之类，一般人也许不觉得是文学，但对百姓来说，有的甚至就是他们的全部。“民生”里彰显着社会的人文关怀和民心视角。
副刊编辑如果站在较高角度来认识和看待民生，剔除一般意义上的民生新闻的琐碎与肤浅，见树木且见森林，副刊反映民生的社会价值意义就多了份责任和崇高。
二、通俗路径的设计特点
晚报副刊通俗路径编辑视角的设计要求，必须立足于是报纸的定位，在这个大框架中谋划。《夜光杯》的实践，具有三个特点。
1、在故事中彰显思想性
晚报副刊上的“故事”，必须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正确、高尚的社会价值品位，而且，这些“故事”必须是真实的，必须远离虚构，“故事”不过是一个载体，它承载的是“意义”。就是说，通过“故事”的情节、人物、事件叙述、描写、展示，来反映多姿多彩的社会生活，影响人们的思维、观念和意识。
副刊如何彰显“思想”？笔者从《夜光杯》的编辑中分为具体、细节、曲折三步。具体是指言之有物，言之有人，言之有事。具体就是通俗生动，就是力量。细节，是对“具体”的进一步深化，是建立在“具体”的词语、句子上的。曲折，是“文似看山不喜平”的意思，是在“细节”基础上的深化，由多个细节组成，情节的曲折。这样才能抓住读者的心，引他一路读下去。
有一篇叫《雪儿》的文章，作者讲述了在老区遇到的一个孩子，叫雪儿。12岁的她在陕北那个沟壑纵横的小村庄的周恩来同志旧居里做讲解员。从她的父亲那里知道，做讲解员，是挣钱交学费。文章的最后有这样一段描述：“握手道别时，雪儿突然从屋里出来，趁机把我悄悄留在炕头饼干盒上的300元钱塞入我的衣袋后扭头进屋，并关上了那扇贴有大红福字的本色木门。雪儿父亲微笑着说：“可别推托，就依了雪儿吧。”作者原汁原味地描述了陕北老区人的纯朴、真诚，读来有一种心灵上的撞击。《昆仑山下望柳庄》写的是五十年前慕生忠将军率领大军修筑青藏公路时，亲手种下了青藏公路沿线第一棵柳树的故事。事实证明，《夜光杯》坚持故事里彰显思想这一特点，既获得了读者的认同，又彰显了副刊的价值导向。
2、在多样中体现趣味性
所谓趣味性，就是要求副刊所选择的内容应该让读者读起来感到有兴趣，并从中获得教益。作家唐弢在《办好副刊》一文中指出：“副刊要办得有趣味。凡是艺术就摆脱不了趣味。否则哪里会有吸引力和感染力!关键只在于什么样的趣味。鲁迅把战斗的杂文比作‘匕首’和‘投枪’，但又说要‘给人愉快和休息’；既要它‘生动，泼辣，有益’，又要‘能移人情’。”③《夜光杯》坚持多样化，在丰富多彩上做文章。比如，开设了影音方圆、时常感觉、摄影故事、赏心悦目、行旅印痕、运动休闲、美食情怀组成的“七夕”栏目、小言论“灯花”等公共专栏和个人专栏。它们一般从两方面入手：一是选择的题材轻松而有趣；二是题材虽然不一定都是轻松有趣的，但是表现手法比较生动活泼。例如名人轶事、奇风异俗、科学珍闻、生物趣话、奇特景观以及天上人间的种种奥秘等等。当然，要注意防止为趣味而趣味，注意寓庄于谐。
3、在服务中坚持社会性
现代读者要求报纸不仅是“新闻纸”，而且也是“有用纸”。“有用纸”的使命，新闻版是较难以完成的，主要应是由副刊来承担。举凡升学、就业、理财、求偶、家居、保健、饮食、购物、出行、旅游、敬老、育儿的实用信息以及相关的法律咨询，副刊都可提供，真可成为—个小型的“百科全书”。为适应这种需求，《夜光杯》的各种服务栏目（作品）应运而生。比如，“杏林夜谈”专栏，通过专家之言让读者增加了医学科普知识。再如“知苑新语”专栏，它涉及内容多而广，有植物、生态、动物、历史、文化、艺术等等，可谓包罗万象。寻找不同人群的不同需要，用通俗化的内容和语言形式予以“服务”，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读者。
三、通俗路径面对的几个关系
晚报副刊的通俗路径的编辑视角，除了关注读者所生活的时代和地域外，还要关注读者的认知领域。“喜新厌旧”是读者普遍的阅读心理。副刊的编辑要研究哪些内容对读者来说是新鲜的，哪些内容是陈旧的。要判断新与旧，一个重要原则就是看这些内容与现实生活中新近发生的变动之间的联系。
1、旧内容与新需求
副刊的有些内容（如某些实用信息和知识）并不是新的，但有时由于外界的变动，读者产生了新的需要，仍有必要刊登。比如，医学界对预防感冒的研究，多少年来，并没有多少新的进展，但是这类预防预感冒的常识，每当感冒大量流行之时，读者又有了新的需求。这时传播这类保健知识，对读者来说是新的提醒，并不会感到过时。
2、旧内容与新视角
有些内容，副刊过去已经传播过，但它出现新的视角，能给读者新的感觉，并从旧内容中得到新的启示，仍然具有新颖性。
3、旧材料与新由头
新由头是指披露旧材料的一种契机和引子。凭借它，就可以把那些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和早已一直存在的事物引发出来，使这些失去时效性、显现静态的内容也含有一种动态。副刊所借用的新由头，可以是已发表过的新闻，可以是人们在现实中刚刚接触到的事物(是某种变动，但未必具有新闻价值)，有的甚至是一种时间上的因素。总之，只要它具有较强的时间性，显示出一种动态即可。
结语
晚报副刊通俗路径，是在传播与接受的互动中产生并发展起来的，晚报读者之所以习惯于从大众品位、娱乐消遣功能，以及其自身的商品属性等方面，分辨出它与一般文学作品的原则分界，其原因就在于晚报副刊的产生机制和生存机制。尽管晚报副刊通俗路径历史相当悠久，但由于传播方式的更新，接受模式的变化，通俗路径的形态也随之不断出现新的气象。因此，必须改变传统的通俗路径的编辑视角，与其将通俗路径定义为一成不变的类型，不如将它定义为不断发展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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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①《赵超构文集》[M].文汇出版社，1999:286
②赵超构，《我们应当怎样办晚报》，[M].文汇出版社，1992:42
③《唐弢杂文集》[M].三联书店，1984:912
（作者：新民晚报副刊编辑）
责编：周蕾
